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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之仁大松一口气,能得王翊如此开脱,那就有望了。
钱肃乐起身道:“抗命不遵之罪虽是逆反大罪,可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。这可是一万大军,不可轻言治罪二字。臣以为,只究首恶即可,如此既全了陛下、朝廷颜面,也为我朝留下了一支善战之军。”
钱谦益也起身道:“三位大人所言极是。如今山河破碎,建虏在江北虎视眈眈,这一万虎贲,日后当可为陛下御守一方,不可轻言降罪,寒了将士的心哪。”
王之仁心中大石放下了大半。
他是真感激钱肃乐和王翊,昨日晚间,他给二人各送去了白银一万两,却被二人拒收。
王之仁以为二人今日必定会借机弹劾他,不想,二人竟还帮着他说话。
王之仁也感谢钱谦益,虽说钱谦益收了一万两白银,可拿了钱,确实也办事了。
此时,徐孚远起身道:“诸公所言,徐某不敢苟同。如此谋逆之罪,竟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搪塞,怕是说不过去吧?国有国法、家有家规,如此一来,岂不让诸军皆可视律法于无物?陛下,臣以为,功是功过是过,当严查、严惩,以儆效尤,为心怀不规者戒。”
陈子龙霍地起身,对着朱慈烺拱手道:“陛下,徐相所言,方才老成谋国之言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,本朝有八万大军,日后定会更多,如果人人都可以枉顾朝廷旨意,陛下、朝廷的颜面何存,如何号令天下?臣以为,当颁布诏令,定江北水师为叛军,勒令限期返回南岸,对主犯严惩不怠。”
王之仁大急,他刚想起身替水师分辨几句。
这时朱慈烺开口了,他冲着王之仁微微一笑,然后道:“首辅、徐相所言,确是老成谋国之言,不过朕也不是心胸狭隘之君……令水师返回吧,只要将士还认朕这个皇帝,朕无意追究他们的过错……迷途知返,善莫大焉。”
王之仁听了心花怒放,赶紧起身,刚要道谢。
这时,一名内侍匆匆而来,手擎着一道奏报,急呼道:“江北急报。”
陈子龙迎上,从内侍手中接过奏报,打开一看,脸色大变。
他狠狠瞪了一眼王之仁,然后将奏报双手呈上,“陛下,江北水师改旗易帜,声言拥立镇国公吴争为帝,并已经全军向北突围。”
所有人闻言大愕,王之仁是惊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他左右无意识地张望着,这是闹哪样啊?
朱慈烺扫了一眼奏报,脸色阴沉到可以滴些水来。
陈子龙大声道:“陛下,应速将王一林部水师定为叛军,并令镇国公吴争立即上疏自辩。”
朱慈烺道:“就按首辅的意思。”
王之仁跪下急呼道:“陛下,这事蹊跷啊。臣……臣冤枉啊!”
可能是真急了,王之仁来不及细想就呼道:“陛下,在江都除了臣部,还有京卫残部,其指挥使钱肃典,已投了杭州府……陛下,其中因果,不言自明啊。”
王之仁这时还真不是事先蓄意,而是慌不择口了,死道友不死贫道嘛,可以理解。
可这指证,让内阁其它人听了,目光唰地齐齐看向王之仁。
同为阁臣,王之仁这个指证,等于将钱肃乐推向了风口浪尖。
这是忌讳,当然,有确凿证据的例外。
否则,就算是政敌,也必须笑脸相对,这是常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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